2017年9月18日 星期一

孔子的道德觀

小康之世,雖然是大道既隱,但因有好的君主,以禮去節制,所以還算是「有道」。孔子既然要改革「禮樂征伐,自諸侯出」的「無道之世」,便提倡禮治。儒家的禮治和法家的法治,就成了春秋、戰國時期兩種對立的治國思想。
據孔子的理解,「禮,經國家、定社稷、序民人,利後嗣者也。」(《左傳.隱公十一年》)所謂禮,就是政治體制、社會組織、社會秩序等的典章制度。如果當時的諸侯遵守周天子的政 治典章制度,就無權決定天下禮樂征伐之事,便不會有春秋時的諸侯爭霸,強國侵略弱國,天下大亂的無道之世。
但是典章制度畢竟只是一種形式,它是需要有道德的人去執行的。如果沒有仁心的人去執行,就談不上什麼禮了。「人而不仁,如禮何?」(《論語.八佾》)所以孔子認為禮還不是其思想的核心,他的思想核心是仁。
「樊遲問仁。子曰:『愛人』。」(《論語.顏淵》)仁最簡單的意義,就是「愛人」。那麼怎樣衡量對人所做的,是不是仁?有積極和消極的兩種做法。積極的是,你想能自立,就使別人也能自立,「夫仁者,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達而達人。」(《論語.雍也》)消極的是,自己所不想要的東西,不要加給別人,「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。」(《論語.顏淵》)即是說,以自己本性的欲或不欲作標準,去指導自己對別人的做法。
為什麼孔子提出這個標準?這是有他的人性論作基礎的。原來孔子認為人性都是相近似的,其所以相去甚遠,只是後來習染造成的。「性相近也,習相遠也。」(《論語.陽貨》)既然人性都是相近的,我所欲的,也是別人的所欲;我所不欲的,也是別人所不欲的。人生下來,其本性都有向好的一面,即是要為自己好去著想。孔子要求我們不但為自己好著想,同時也為別人好著想,這種推己及人便是仁,便是愛人了。
可是,人性中也有私心的一面;人不但難於為別人著想,往往更要損人利己。於是需要有一個客觀的形式,以規範人與人的關係,人與社會的關係,這便是「禮」。孔子要求人們克制自己損人、損社會的私心,做到「非禮勿視、非禮勿聽、非禮勿言、非禮勿動。」(《論語.顏淵》)這就是克己復禮。能夠克己復禮,便是仁(同上)。由此可見,孔子是從兩個角度去衡量仁的。一是主觀的,從人的本性上說,「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」。一是客觀的,從禮的規範上說,克制自己損人的私心,回歸於禮。
仁不但要克己, 要推己及人,而且還要把道德推行於天下。孔子說:「能行五者於天下為仁矣。」這五者是指:「恭、寬、信、敏、惠。恭則不侮,寬則得眾,信則人任焉,敏則有功, 惠則足以使人。」(《論語.陽貨 》)恭莊則別人不會侮辱,寬厚就會有眾人擁護,信實會得人信任,勤敏便有功績,慈惠便能使喚人。把自己從善之心,推而使天下人從善,這是他的期望。為要達到此目的,儒家認識到自己責任重大,需要奮鬥終生,死而無憾。曾子說:「士不可以不弘毅,任重而道遠。仁以為己任,不亦重乎!死而後已,不亦遠乎!」(《論語.泰伯》)孔子說:「志士仁人,無求生以害仁,有殺身以成仁。」(《 論語.衛靈公》)不要因貪生而損害仁德,為了成全仁德可以犧牲自己。
假如能推廣此仁心,施濟於天下民眾,便達到「聖」的境界。他的學生子貢曾問,如有博施於民,而能濟眾,是不是可以叫做仁呢?孔子說:「何事於仁,必也聖乎!」(《論語.雍也》) 從他看來,仁就是作為一個真正的「人」所應具有的品質。《禮記.中庸》 記載他的話:「仁者,人也。」 後來孟子也講到:「仁也者,人也;合而言之,道也。」(《孟子盡心下》)朱熹《孟子集註.卷十四》 中解釋說:「仁者,人之所以為人之理也。」沒有仁的人,就不成為真正的「人」。一個真正的人,去施行仁,就合天道。
孔子說過:「吾道一以貫之。」曾子解釋這句話說:「夫子之道,忠恕而已矣(《論語.里仁》)。忠恕之道,就是為仁之方。所以孔子的一貫之道,其中心思想就是仁。這樣看,孔子的道,就是要求人成為施行仁的真正的人,這便體現了天道。他的道德觀與天道觀,是渾然一體的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